魔道祖师：与羡书（十）
纵使遥遥无归期，我依旧等你、念你，既不能与你生同衾，若能与你死同穴，也算是我的福分。 ——湛书
近日去夜猎，我特意去了趟夷陵，寻着路走到你当日喊我说要请我吃饭的那家酒楼。依旧是那个老板，依旧是那几个伙计。我点了当日点给你的那些菜，在对面放了一双筷子一个碗。入口确实很辣，但我却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将它们吃完，你看，魏婴，你又失信了，这顿饭，又是我掏的钱，你这人……真是讨厌！对面那一碗一筷丝毫未动，我心中便是一阵酸涩。时间太久，你的样子在我心中似乎有些模糊了，又似乎更为清晰了。
我记着你眉眼带笑的样子，也记着你周身俱是冷意的样子。记着你当年在藏书阁同我插科打诨的样子，也记得你在那天夜里那家客栈里对我说你心性如何与我无关让我滚的样子。记着梦里见到的你，记着醉酒时看到的你，记着每次想你时眼前浮现出来的你，可是时间久了，我竟有些分不清，到底什么样的你才是你？若你还在的话，应该已褪去当年的稚气，应该也长高了。只是不知道，若你还在的话，还会不会爬上那颗玉兰树从窗户里跳进来送我一对兔子当做赔罪礼？会不会再邀我去云梦吃莲蓬？
如今各家依旧派人轮流在乱葬岗守着，他们生怕你夺舍重回，怕你来复仇。我突然觉得可笑，他们可能忘了，当年若不是你，或许如今还是温王当道。我头一回开始怀疑那所谓的正义，所谓的名门正派，所谓的名人修士。但我深知你不会夺舍。他们看到的是炼出鬼将军，操纵阴虎符，一曲陈情便尸横满地的夷陵老祖。而我看到的分明是那个同我插科打诨、护着温氏老弱妇孺，眉梢眼角都带着笑的魏婴，只是……你当真身死魂灭了么？不然，我问灵几载，何以杳无音讯？不然，我寻你几载，何以不见你？
无妨，你一日不归我便等你一日，你一年不归，我便等你一年，你一生不归，我便等你一生，念你一世。带大限将至之时，我自会去云梦莲花坞，同江晚吟要回你的陈情。寻一处僻静之地，再嘱咐思追，将藏在静室的天子笑，连同你赠与我的画像，和我的尸骨一同入棺。既不能生同衾，我想，能与你死同穴也是我的福分。
评论(4)